十二歲的我,最開心的時光莫過于跟著奶奶上山撿山核桃了。
每到那時節(jié),我就像塊牛皮糖似的黏著奶奶。她背著大竹簍,我拎著小竹簍,踩著奶奶的腳印,一步步往山上挪。奶奶一到山上便忙活起來,山核桃像雨點般簌簌落下,時不時砸中我的腦袋。雨后,滿地都是“寶藏”,我彎著腰拾得不亦樂乎,可最讓我雀躍的卻不是這些。
撿著撿著,我便偷偷瞄一眼奶奶。趁她不注意,我立刻放下山核桃,蹲在樹下研究起毛毛蟲來。綠色的蟲子在葉片上弓著身子一彎一伸地爬行,我盯著它直嘀咕:“它的眼睛和嘴巴在哪兒?長得這么丑,平時都吃什么呢?”好奇心一起,我隨手摘片葉子逗弄它,甚至抓起毛毛蟲想喂它“吃飯”。不一會兒,我又被蒲公英吸引,或是蹲在地上用樹枝捅螞蟻窩,玩得忘乎所以。
直到日頭漸高,我才猛然發(fā)現(xiàn)小竹簍里的山核桃連一半都不到。我心虛地挪到奶奶的大竹簍旁,“嘩啦”一聲把自己的“成果”全倒進去,扯著嗓子喊:“奶奶,我把山核桃都倒你簍里啦!看,多了好多呢!”喊完便一溜煙兒跑開,生怕被揭穿。
臨近中午,我總要鬧著喊餓。其實哪里是餓,分明是饞奶奶布袋里的零食。我美滋滋地撲向布袋,嘴里塞得鼓鼓囊囊,還不忘往口袋里偷藏幾塊。吃飽后,困意便涌上來,眼皮像壓了巨石似的發(fā)沉。暖融融的陽光是最好的安眠曲,我在微風的輕拂下,枕著奶奶的目光,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叫醒我的往往是細雨。雨絲綿綿,山路又濕又滑。我望著泥濘的石子路,賴在原地不肯挪步。奶奶作勢要走,我急得直接坐在大石頭上往下滑,甚至“哧溜”一下躥到她前頭。結(jié)果褲子上沾滿泥巴,逗得奶奶好氣又好笑。我漲紅了臉,氣鼓鼓地催她快走,生怕被笑話一路。
那段時光或許幼稚,孩子氣的舉動或許笨拙,卻永遠是我心底最珍貴的回憶。奶奶的背影、山間的蟲鳴、雨后泥土的芬芳,還有那份毫無保留的寵愛,早已在歲月里釀成了最甜的糖。
指導老師:胡蝶暉
值班編輯:程紅妹